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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晉江正版首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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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  晉江正版首發

溫禮昂右手撐在門框, 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她,長時間高燒不退,加上缺乏睡眠, 此刻他精神接近渙散,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
他已經病成這樣了, 她還在考慮另一個男人的想法。

他唇色蒼白得可怕, 姜筠朝他伸手。

“把車鑰匙給我。”

北城的冬天, 寒風凜冽,這麽冷的天, 溫禮昂僅穿了一件薄款的風衣, 站在風口處, 脆弱得像是冬日停在枝頭的蝴蝶。

姜筠在心裏嘆氣,見他沒有反應, 一把拿過他手裏的車鑰匙。

接過來時,兩人的手不小心觸碰到,姜筠被他指尖的溫度燙得差點縮回手。

她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
竟然這麽嚴重。

估計已經40℃以上了。

她忍不住指責:“都病成這樣了,你就不能去醫院嗎?”

還跑來這裏做什麽。

“你不來看我,我不想去。”

大約是生病的緣故, 他此刻的話聽上去有些可憐。

姜筠別過臉:“那你病死算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知道她是在關心他,溫禮昂眼神變得柔和。

黑色轎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, 姜筠坐在駕駛座,望向不遠處的紅綠燈,一邊計算著時間,神色焦急。

溫禮昂看向車窗外的街景。

他知道這不是去咖啡廳的路, 而是去醫院的路。

他知道她不會就這麽扔下他不管的。

車廂內流淌著輕緩的爵士樂, 溫禮昂看著坐在旁邊的姜筠,看到她為自己擔心, 這一刻,他竟覺得幸福,嘴角微微上揚。

大約是因為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,他竟靠在後座沈沈睡去。

等他醒來,頭痛的癥狀緩解了不少,鼻間最先聞到的是醫院消毒水的氣味,左手還在吊著針,輸液管道連通身體,溫禮昂躺在醫院的病床上,窗外已是黃昏,看到站在床邊的人,他擰緊眉,難掩失落。

阿黃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:“哥,你是在找姜筠嗎?她剛接了個電話出去了,應該一會就回來了。”

溫禮昂這才放心下來,松了一口氣。

阿黃接著說:“你下午發高燒在車上暈過去了,所以姜筠喊我過來幫忙,接到她的電話給我嚇一跳,幸好醫生說現在退了燒就沒什麽事了。”

溫禮昂嘴唇翕動,輕聲說:“謝謝。”

阿黃給他倒了一杯溫水:“客氣啥,先喝點水。”

溫禮昂接過,耳邊聽見姜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他支開阿黃:“有些餓了,你方便幫我去買點吃的嗎?”

阿黃很樂意幫這個忙,在他心裏,溫禮昂等同於偶像一樣的存在,能幫上他的忙,那是他的榮幸。

他立刻起身:“正好樓下有家粥鋪,我去給你買,馬上就回來。”

姜筠接完電話回來正好撞上跑著出門的阿黃,她望著他急匆匆出門的背影,不解地問坐在病床上的溫禮昂:“他去哪?這麽著急?”

溫禮昂避而不談,只說:“阿筠,我想和你聊聊。”

姜筠眨眼間明白了過來,她沒有走近,兩人隔著一定的距離,她聲音很平靜說:“你想聊什麽?”

她眼裏的防備讓溫禮昂感到難受。

“我前兩天回了一趟櫝邊村,我舅舅告訴我,在你剛畢業那年,你去過那裏。”病房裏變得安靜,溫禮昂的聲音沙啞且病態,那些話太難以啟齒,每說一句他都需要停頓片刻才能繼續說完,“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的過去,我擔心你知道後會害怕我,會看輕我,我擔心在你心裏我會失去所有的光環,可是原來我錯了,我錯得很徹底,你愛的一直是最真實的我,最完整的我……”

他因為這些難以啟齒的過去不敢靠近她,可原來她根本就不在意。

上帝和他開了一個玩笑,她曾經對他的愛是那麽純粹、真誠,無所保留,是他困宥在自己的世界裏,把她推得越來越遠。

“你還有別的話想說嗎?”沈默過後,姜筠的聲音聽上去異常冷靜,沒有任何情緒。

“阿筠——”

姜筠立刻打斷了他:“不要再說過去的事了,溫禮昂,我沒有興趣聽。”

心裏緊繃的那根線斷了,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,溫禮昂胃裏開始翻湧,不住地咳嗽。

“阿筠,你不能就這樣否認了我們的過去。”

“我沒有否認,”姜筠笑著搖了搖頭,糾正了他的說法,“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定義我們的過去的,對我來說,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,是不得不同處在一個屋檐下的難堪,是等待你分手發現你又戀愛了的絕望,是無數個失眠的夜晚以及為你流過的每一滴淚,幸好現在,我再也不會為你難過了……”

“對不起,阿筠,對不起。”溫禮昂眼睛纏繞著紅血絲,眼尾泛紅,他一遍又一遍重覆著道歉,可他知道此刻無論他再說什麽,他們都無法回到過去了。

“其實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的,”姜筠說到這,忽然擡眼看他,“你為什麽給陳琎發那樣的照片?”

溫禮昂沒想到有一天,他竟然會在姜筠的眼裏看到厭惡的表情,他遲遲說不出話來。

姜筠面色很冷:“你做這些沒有意義的,就算我和他分開了,我也不會喜歡你。”

話音落下,溫禮昂的臉上呈現出病態的慘白,他固執地搖頭,仍在自欺欺人。

“你以前也說過很多次不喜歡我,但是都是騙人的,這次也一樣。”

“不一樣。”

姜筠說得斬釘截鐵,她看向左手無名指上的鉆戒,只有這一刻,她的臉上才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

黃昏的病房裏,光線很暗,他聽見姜筠說:“我已經答應他的求婚了,溫禮昂,我們沒有任何可能了。”

……

溫禮昂高燒住院的事不知怎麽傳到了鄒淑玢那裏,她緊張得不行,說周末要從老家上來照顧他。

姜筠不想她太奔波,便說她有空就去醫院看看。

“沒什麽事的,你別擔心,醫生都說休息幾天就好了。”

鄒淑玢:“你哥平常很少生病,這次肯定是工作太累了,這孩子都多久沒休息過了,筠筠,你可別學你哥,錢可以賺少一點,身體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知道了,我也會勸勸他的,你放心吧,你就在家好好呆著,別累著了。”

聊了快半個小時,鄒淑玢終於打消了念頭。

姜筠自然不會再去醫院,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她不想再受到任何影響,她把這個重任交給了陳琎,讓他把煲好的湯拿過去給溫禮昂。

陳琎難以置信地看向放在餐桌上的銀色保溫盒,又看向姜筠。

“我去照顧他?開什麽玩笑。”

姜筠哄他:“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,你也要跟著我一起喊他‘哥’的。”

陳琎一秒被哄好,嘴角勾了勾。

“也是。”

陳琎拿著保溫盒出了門,姜筠回房間收拾行李,下周就要出差了,她想著趁現在有時間先把衣服收拾好,免得到時候又丟三落四。

只是,還沒整理完,就有人敲門。

陳琎回來了,他站在門口,右手拎著剛才帶過去的銀色保溫盒。

姜筠下意識地看向墻上的時鐘。

怎麽回事,這才去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?

她接過陳琎手裏的保溫盒,掂了下,從重量來看,應該是一口都沒吃。

她問:“他今天情況怎麽樣?有沒有好一點。”

陳琎沈默了幾秒,思忖著應該怎麽回答。

“怎麽不說話?”姜筠問。

陳琎把大衣掛在墻上,開口:“我覺得,如果我再多去幾次,他可能‘死’得更快。”

這事只能就此作罷。

十二月,姜筠的工作開始忙了起來。

從杭市回來還沒歇兩天,她又馬不停蹄地跟團去了凱裏曼島。

凱裏曼島的旅線試運行了快半個月,反響很好,再加上國外出差的報酬比國內要高不少,她月初就想跟團了,但時間一直對不上。

這次也是由阿黃帶隊,但他英語實在太爛,所以姜筠還要兼任翻譯。

在上飛機前,阿黃拉她進了群。

她習慣性地點開群成員的頭像,數了數,忽然覺得不對。

“不應該還有一個人嗎?他沒進群?”

來之前她就聽說這是個八人團,其中還有兩對是情侶,現在群裏加上她和阿黃,一共才九個人。

阿黃笑得促狹,含含糊糊地說:“待會你就知道了。”

“怎麽神神秘秘的。”姜筠小聲吐槽。

等下了飛機,她終於知道阿黃剛才臉上的笑容是什麽意思。

當地時間下午三點,飛機抵達凱裏曼機場,阿黃揮著手裏的小旗子在機場大廳裏等人。

姜筠去了旁邊的咖啡店買咖啡,等她走出來時,人也差不多到齊了,以防遺漏,阿黃拿著手裏的名單開始清點人數。

“周姝桐。”

“這裏。”一個穿著棕色外套的女生舉起手。

“葉橋生。”

拉著黑色行李箱的男生和大家打了聲招呼。

“龐燃。”

“在這兒,”戴著墨鏡高高瘦瘦的男生舉起手,又說,“我女朋友去衛生間了,一會就出來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下一個,陳琎。”

聽到陳琎的名字,姜筠差點被咖啡嗆到,以為是同名,結果一擡頭,她就看到了陳琎本人。

他今天穿著煙灰色的長款風衣,裏面是白襯衫,黑色西褲,更顯得身形修長,氣質清貴,脖子上戴著寶格麗螺旋設計的項鏈,連行李箱也是經典老花款,同行的游客不由看了過來,和同伴竊竊私語。

此刻他正看著姜筠,嘴角噙著笑。

“到。”

姜筠收回視線,又看了眼阿黃,這下知道了,這兩人合起夥來瞞她的。

阿黃當作無事發生,繼續推進行程。

“人齊了是吧,那我們先去酒店放好行李,待會在酒店門口集合一起去吃晚飯,然後在附近轉轉。”

“行,我沒意見。”

“我也沒有。”

上了車,姜筠坐在副駕駛座,而陳琎坐在倒數第一排,和那個拉著黑色行李箱的男生擠在一起,車裏的空間並不大,最後一排要坐三個人,陳琎眉頭微微皺著,從表情來看,他應該是不怎麽適應的。

姜筠拿出手機,點開聊天框,在鍵盤上打字。

她問:【你來幹嘛?】

很快,她收到了回覆。

Jin:【來看下你和那個姓溫的定情地點。】

姜筠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,從後視鏡裏瞪他。

兩人視線對上,陳琎眼底的笑意更深。

Jin:【逗你的。】

氣氛無由來變得暧昧,姜筠生怕被別人看出端倪,她連忙收回了視線,若無其事地望向窗外。

只是,放在膝蓋上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。

Jin:【因為最後一天是聖誕節,我想和你一起過。】

阿黃還在和車裏的人介紹景點,姜筠盯著這條消息,臉頰有些發燙,嘴角彎了彎,在鍵盤上打字。

【總之,你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,別影響我工作。】

Jin:【嗯。】

陳琎確實履行得很好,大部分時候都把她當做是陌生人,兩人基本上沒什麽交流,甚至她買好咖啡遞給他時,他還很有禮貌地對她說了聲:“謝謝姜小姐。”

她也裝模作樣地回了句:“不客氣,陳先生。”

阿黃鄙夷地看著這兩人,眉毛皺得能夾死蚊子。

就演吧,誰能演得過你倆。

次日,到了塞涅特斯水族館,這個景點安排的游玩時間是兩個小時,但大部分人不到兩個小時就出來了。

大家都已經上了車,但陳琎的座位是空的,不知道去了哪。

離約定好的出發時間還有二十分鐘,阿黃對她說:“姜筠,你去找一下吧。”

往常只有快到點了才會去催促,現在時間不是還充裕著嗎?

但姜筠還是應了聲:“行。”

姜筠下車後給陳琎打電話,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信號不好,他沒接。

她只好走進去找他。

今天是周末,水族館裏人多得出奇,人頭攢動,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陳琎。

他正站在弧形的水底長廊下,頭頂藍鯨游曳而過,浮動的光映照在他眼底,像是文藝電影裏抽出來的一幀。

姜筠看得入迷,作為攝影師的本能,她忍不住拿出相機按下快門。

陳琎恰巧在這時看了過來。

她終於記起正事,放下相機走過去喊他,只是剛走近,陳琎嘴角彎了彎,一把拽過她的手,把她拉到身邊,低頭吻了上去。

萬物無聲,心跳幾乎停止,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一樣的吻,但姜筠耳根一下紅了。

耳邊,陳琎輕笑了聲說:“我要把他在你腦海裏的記憶全部覆蓋,以後你站在這裏,想起來的人只能是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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